一段「哲學人可以破除社會性別歧視」的對話

事情是這樣的,我在某處的貼文留言:「分析哲學界幾乎沒有女性學者不一定是分析哲學界的問題。」引起了一場混戰。想問問看大家的看法,請各位哲學界的前輩多指教~。

對話如下--

我:
分析哲學界幾乎沒有女性學者不一定是分析哲學界的問題。

某甲:
我有點不懂「分析哲學界幾乎沒有女性學者不一定是分析哲學界的問題。」是什麼意思?這句話的意義在哪裡?
我覺得(台灣的)分析哲學解幾乎沒有女性學者確實是「問題」,若在同樣的腦子裝備的情況下,有一群人持續的無法得到該社群的權力與位置,或是該社群中持續的看不到某一群人,我實在想不到這如何不是「問題」?不如說奧斯卡入圍者沒有黑人,也不一定是奧斯卡(或好萊塢)的問題好了。

我:
我用的詞是「不一定」,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A群體應該要解決B問題蘊含A群體有辦法解決B問題。分析哲學界幾乎沒有女性學者有可能是因為社會的刻板印象認為女性的邏輯能力較差,這個不是分析哲學界有辦法解決的問題。

某甲:
第一,我並不覺得「A群體應該要解決B問題蘊含A群體有辦法解決B問題。」當一個人說我身體有問題,你也不會預設他一定自己就有辦法自體解決這些問題,而是會叫他去看醫生(或是民俗療法)。
A群體有B問題,指的是A群體當中確實有這個問題存在而已,並不代表A群體就要替這個問題負責或是一定要靠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第二,有無能力解決好像也不是一句話就可以打死的,我覺得也並不是一概而論,例如「分析哲學界幾乎沒有女性學者有可能是因為社會的刻板印象認為女性的邏輯能力較差」如果這個前提是對的,我也不認為分析哲學界沒有辦法解決,既然朱家安可以寫文章力抗護家盟等對於同志的歧視,何來他們不能寫文章力抗社會對於女性的刻板印象與歧視?
當然如果什麼都要用有可能來說的話,我們也可以說這一切都有可能是外星人的問題。

我:
試論證「他們有道德義務要寫文章力抗社會對女性的歧視」。

某乙:
其實我有一個疑問。分析哲學界不是都是社會的一份子嗎?所以既是社會的問題,也是他們的問題啊?我們該做的事情是要求這個小社會,在他們自己的範圍之內改善跟思考這些不平等,不是這樣嗎?

某甲:
我從頭到尾都沒說「他們有道德義務要寫文章力抗社會對女性的歧視」喔,而是因為你說他們沒有辦法,我並不認為他們沒有辦法,只是「選擇不做」「選擇不改變這個現況」,這是選擇的問題而不是沒有辦法的問題。

我:
沒理由他們必須選擇用行動改變現況。
(貼了人渣文本談道德判斷和道德行動的文章給她。)

某甲:
我本來就覺得沒有理由,但不要說「沒有辦法」應該說是「選擇不做」,就像你貼的那篇文章說的「因為選擇什麼行動,他需要與別的人生價值比較,很可能其他行動的價值超過這個道德事件」就是其他人生價值比,就是超過了「改變性別不平等現況」或「改變分析哲學界幾乎沒有女性學者有可能是因為社會的刻板印象認為女性的邏輯能力較差」這幾件事。
這是選擇,不是「沒有辦法」。
我覺得沒有任何可以指向誰必須要爭取性別平等的義務或要求,除非當事人自己涉及性別歧視或性相關的侵害(性侵害或性騷擾)時。可指出一個社群性別不平等,那就是指出一個社群的性別不平等,就像是有一個醫生跟你說你的手臂有發炎,在你不是一定要勞動才能溫飽的工作者情況下,你可以選擇好好休息吃消炎藥,或你還是可以不鳥他繼續搬重物或在地上跳breaking,只是如果你選擇後者,卻說「我沒有辦法」,這很矯情。
你可以選擇不對性別不平等作積極的努力,但不要說之所以不做是因為沒有辦法,那只是選擇跟重要順序的差異而已,那就是你覺得這個不重要,可是你有覺得不重要的自由,有不改變這個問題的自由,但不代表這個問題不存在。

黃頌竹:
//其實我有一個疑問。社運圈、分析哲學界、奧斯卡不是都是社會的一份子嗎?所以既是社會的問題,也是他們的問題啊?我們該做的事情是要求這個小社會,在他們自己的範圍之內改善跟思考這些不平等,不是這樣嗎?//
不見得是這樣。比如說,鄭捷是社會的一份子,假若鄭捷殺人是這個社會本身的問題所致,而鄭捷個人無法抵抗社會問題對他造成的影響,同時也無法憑一己之力對社會問題在他身上造成的影響做出有效的解決,那麼這個社會問題在鄭捷身上產生的問題,當然也會是鄭捷個人的問題,但我們卻無法要求鄭捷一個人來面對和處理這個問題,而必須整個社會共同面對。
合理地理解 Shouw-Row Lin 的說法,當她指稱「這不是社運圈的問題」時,與其說她是在否認「那是個問題」,不如說她是在否認「那是社運圈應該獨自承擔責任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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